她们都当裴晓会大发雷霆,谁料到她轻巧来一句:“没事,礼金到位就行。要你们说不来我也无所谓,不过礼金一定要到位,这是我的底线。”
青梅忧心忡忡问:“她有说因为什么事不能来吗?”她们三个不仅是客人,还是伴娘,有什么事,比参加裴晓婚礼还重要的。除非……
除非于子萱是生她气了,故意躲着她。
裴晓说:“这我也不清楚,她只是说家里出了点事,她需要留下来处理。她家里的糟心事有多少我们又不是不清楚,大家多多体谅她吧。”
青梅拎着裙子去洗手间,绕了两圈走廊都没找到地方,好在碰到一打扫客房的阿姨,指引了才知道。她瞧着墙壁上的箭头,原来拐弯处就是女厕所。刚要进去,听到熟悉的声音,探头一看,是新郎和伴郎在说话。
青梅想想,还是等两人走开了再上洗手间好了,厕所门口照面这多尴尬。
“……你要说我心疼钱我也不否认,房子是我买的,装修是我承担的,婚礼的所有开销也是我,你说她一家是不是吸血鬼?说一句不好听的,他们女儿有什么?长得一般身材一般,性格又粗鲁,还一家子都是喝人血的魔鬼!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!”
新郎显然是喝醉了,伴郎想扶着,结果被他甩开。伴郎好脾气的在一旁劝:“都到这一步了,有什么事好好沟通商量,总有解决办法的。你可不要做傻事。”
新郎说:“我当然不会做傻事。能娶到一个媳妇多不容易,我妈还等着抱孙子呢。我能怎么办,我还能怎么办?你认为我有资格做傻事吗?”
“知道就好……”
青梅在角落里听得心惊胆战,她一度以为裴晓和男朋友关系好得很,上回去新房试礼服,新郎还亲自给她们下厨做了一桌美味,脸上从头到尾笑盈盈的,说话又温文尔雅,裴晓还得意的说她男朋友在外企做高级工程师,拿的是年薪。
如果没有听到新郎的肺腑之言,在青梅眼里,新郎绝对是好男人的典范,认为她的裴晓嫁了好人家。谁会想到,新郎还有苦衷呢。
可是有苦衷可以说嘛,为什么要憋在心里。既然想憋在心里,那为什么又告诉朋友知道。青梅不敢苟同新郎的惺惺作态。她心里有气,拎着裙子跨出去。
“你究竟爱不爱裴晓?要是不爱,为什么又答应结婚?”青梅语气差不多可以用恶劣来形容。
新郎显然很诧异会看到她,神态略有慌张,酒瞬间醒了大半。伴郎想当和事老,替新郎向她解释:“姑娘,你谅解下。男人嘛,酒后失态常有的事。”
青梅可不信他,她只信自己耳朵听到的:“我只知道酒后吐真言。他既然埋怨那么多,干嘛不早点说出来,到了今天又口无遮拦几个意思?不管别的,我只想知道他爱不爱裴晓,是不是真心想娶她的?只问你这句话,你回答我!”
新郎撇过脸,很明显心底的怒气未散。他从没觉得自己错过,眼下又被新娘那方的朋友指着鼻子控诉,他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。他面孔狰狞瞧着青梅:“我是真心,不是真心又怎样?扯了证了什么也都不重要了!我现在实话就告诉你了,我想娶的只是一个叫裴晓的女人,而不是她的一家子!我只是一个普通男人,我也有压力的,老婆不想工作我可以养着,可是我凭什么还要养她的一家子,我的房子还是我父母贡献了一生的积蓄买的,我连生养自己的父母都照顾不好,凭什么要我给别人尽孝道?呵,他们家女儿这么金贵吗?那早说呀,早说我就不碰她了!偏等到给我下了套,知道我无路可退,故意来榨干我?”
青梅瞧着他单薄的身形,同情油然而生。她不清楚裴晓的家庭状况,以前大家也问过,她只说家里条件不好,她家里还有两个姐姐,一个弟弟,所以她从高中开始就一直在外打工自己攒学费。她初中的时候体育老师擅长练武,觉得她是个苗子,教了她两年,后来高中后她去武术团客串群众演员赚钱。大学后,觉得武术太苦,刻苦钻研英语,去培训班应聘兼职了。
“我知道谁都不容易。可是就算不容易,你觉得在人后说自己老婆的不是应该吗?”想到他竟然嫌弃裴晓丑,她气得抓狂。对深爱的彼此来说,彼此都是完美的,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嘛。如果真嫌弃,那就是不爱。
新郎没瞧她,面无改色说:“她什么条件,大家都清楚。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?”
青梅气得转头就走。上厕所的心都给气没了。
一下子冲到裴晓面前,裴晓和秦朗正在研究新娘的头饰,秦朗拿着新娘头饰对着镜子在自己头上比划,觉得好看还拿出相机拍照发朋友圈显摆。
青梅瞧着裴晓甜美的脸慢慢冷静下来。她该说吗?不说的话,到时候两人闹矛盾了,她不就成了帮凶了?说了,大不了今天的婚礼取消。
人不留遗憾的活着才开心。开心是人生最重要的事,不是吗?她努力想让自己开心,也想让身边的人开心。
“裴晓,我刚才碰到新郎了。”
“怎么了?”裴晓从落地镜中看了她一眼,继续带耳环。
“你们……是不是吵架了?”
裴晓停下动作,转头看她。
“我听到新郎说了些抱怨的话,能感觉到他很生气。你真的想好和他结婚了吗?”
秦朗鄙视她的无脑,放下手里的家伙,说:“他们证都领了,婚礼只是形式,懂不懂?”
“如果办了形式,那等于大家都知道他们结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