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、佛教的反击
三个国师怎么知道戏弄他们的是和尚呢?这也是因为孙悟空要做“买卖”,取“功果”。三个国师讨来“圣水”,待羊力大仙尝出是尿的时候,孙悟空既没有带着猪戒、沙僧去打死三个国师灭口,也没有立即逃跑,反而自报身份——“吾将真姓,说与你知。大唐僧众,奉旨来西”,生怕惹不出事来。我们读西游记,会发现孙悟空经常惹事,尤其是不影响唐僧安全的情况下,更是如此。这种不合理的行为背后有着非常合理的解释——取“功果”。
什么情况能得到“功果”呢?只有把阻碍取经事业,妨害佛教发展的妖怪消灭掉,才能得到“功果”。不闹事不惹事,就少了很多得“功果”的机会。
如果孙悟空带着猪戒、沙僧跑了,第二天正常倒换关文出城去,怎么找理由打死这三个妖怪取得“功果”呢?又怎么能彻底解救被他放跑的五百和尚呢?也就是说,从孙悟空打死两个小道士,放走五百和尚时起,他就打定主意要拿这三个“功果”了。
那么为什么不当场打死三个妖怪呢?有几个原因:第一,这三个妖怪是国师,打死了很麻烦。悟空开始打死两个小道士,和尚们都惊呼“打死皇亲了”,如果半夜里明目张胆的干掉三个国师,国王绝不可能善罢甘休,像唐僧这样外来的僧人,必然是重点审查对象,很难脱身。第二,到达车迟国之前,孙悟空每次要打妖怪,不是被人救走,就是被观音菩萨收去,要么就成了自己师弟,忙了几年,就打死一个白骨精(从佛祖后来论功行赏时的评语看,像黑风岭上的蛇精、狼精这种级别的妖怪,是不算“功果”的),还因此被赶回老家,差点毁了前程。除此之外一个“功果”没捞到。这次直接动手打,说不定又来人救了去,白忙一场。第三,直接打死三个妖怪在国王面前没有说服力,救不了国内的和尚,也无法抢回车迟国这块地盘。
所以,不动手打死三个国师,还要告诉他们自己真实身份,不但要惹出事,还要防止有人把三个妖怪救走,孙悟空可是动了脑筋的。
三个国师受辱,咽不下这口气,第二天早朝就来见国王。国王闻言发怒,就要杀唐僧四人。孙悟空上前狡辩,说四人初来乍到,路都不认识,怎么可能去三清观中胡作非为,再说国师三人为何不当时就把捣乱的人拿下,现在才来告状?国王本就昏乱,闻言犹豫不决。
正疑惑间,黄门官来报,有三四十名乡老前来请国师求雨。国王顺势对唐僧说,当年灭僧敬道,就是因为僧人求雨不得,三个国师拯援涂炭。现在正好又要求雨,你们要是能求来雨,就倒换关文,放你们西去,否则就杀头示众。
孙悟空一听,正中下怀,便和三个国师赌求雨。
虎力大仙的五雷法招来了邓天君、雷公电母、风婆婆、巽二郎、推云童子、布雾郎君及四海龙王一干与降雨有关的诸神,正要按玉帝旨意行雨时,孙悟空来了。孙悟空的做法简单粗暴:你们都得帮我,不然就打二十棍。这些神仙武力值都不行,也没谁能经得起这猴子打一棒,加上这猴子好歹有个“齐天大圣”的虚衔,只好都停下来听他指挥。
这样的赌局,自然只能是孙悟空赢了。
国王见孙悟空果然好法力,就回金銮殿要倒换关文放唐僧西去。三位国师一看仇人要走,又上前劝阻国王,说这雨原是道家求来的,正好大国师下台,小和尚上台,功劳被抢了。双方又比谁能叫出龙神,又是孙悟空赢了。
三个国师还是不服,又要赌“云梯显圣”、“隔板猜枚”,又被孙悟空作法赢了。
为了挣回面子,虎力大仙三人终于迈出作死的一步,要和孙悟空赌砍头、破腹、下油锅。孙悟空听了,哈哈大笑道:“造化!造化!买卖上门了!”折腾了半天,终于有机会弄死这三个妖怪了。而且由于是打赌,愿赌服输,不会有人突然在半空里喊,“悟空,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他吧。”
一番折腾,虎、鹿、羊三个大仙命丧黄泉,孙悟空三个功果到手。
拿到功果的孙悟空,也清楚这三个妖怪可能是天庭派来的,因为他们没有祸害车迟国的君臣百姓,反而是让车迟国风调雨顺,造福一方。同时他们的五雷法是真的,是可以请到玉帝旨意的,应该是一点背景的,只是还没有拿到成为神仙的正式指标。所以,他先是吓唬车迟国国王,“若再过二年,你气数衰败,他就害了你性命,把你江山一股脑儿尽属他了”,然后又劝说国王,“望你把三教归一,也敬僧,也敬道,也养育人才,我保你江山永固”。
这猴子啊,变狡猾了。杀了天庭的人,再给天庭留下一些利益,至于天庭想做什么动作,请自己掂量着办。
四、两个人的背叛
有两个人在车迟国背叛了道教。
一个是猪戒。虽然他在加入取经队伍之后,就已经算是对道教的背叛了,但还保留着重返天庭的机会,比如破坏一下取经事业,戴罪立功后再投效天庭。到了车迟国,猪戒做出了彻底背叛天庭道教的事儿。
三清观偷吃贡品,猪戒爬上高台,拿嘴一拱,拱倒太上老君圣象,还说:“老官儿,你也坐的够了,让我老猪坐坐。”自己变成太上老君,坐在上面。
相比后面的事儿,这还不算什么。接着,猪戒把元始天尊,灵宝道君,太上老君的圣象扛到厕所扔进茅坑,还念叨:“你平日家受用无穷,做个清净道士;今日里不免享些秽物,也做个受臭气的天尊!”
做了这件事,无疑是和天庭决裂,猪戒再也别想回天庭了。
另一个是太白金星。虎、鹿、羊三个妖怪被派到车迟国,结果是扩大了道教的地盘,对天庭是有好处的。太白金星做了什么呢?他托梦给五百和尚,说大唐圣僧大徒弟孙悟空能救他们,怕这些和尚不认得,还告诉他们孙悟空的模样。为了坚定他们获救的信心,还反复的托梦给他们,生怕这些和尚不请孙悟空来闹事。
太白金星类似的事情还不止这一次。寅将军那里,他救过唐僧,让取经事业避免了一起步就熄火的厄运。黄风怪那里,他特意赶来给悟空指路,请来灵吉菩萨救了唐僧。考虑到太白金星曾积极招安孙悟空,他的立场非常值得怀疑,很可能是被佛教策反的卧底。